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賣乖

陳遲音色澄澈,喊出的姐姐二字,與他冷清穿著花褲衩的形象成對比。

字詞間透著無形的誘惑,他面對時嘉穗站著,平翹細長眼尾的柳葉眼直勾勾凝望著眼前人,一貫的冷砌似乎也變得多情嫵媚起來。

聞言,時嘉穗霎時一驚,捏著機身的指節緊了緊。

她一擡頭,目光對上了那雙墨黑發亮的眸子,指腹掐滅屏幕,喉嚨哽了下,溫吞應聲:“嗯,怎麽啦?”

天花板上花瓣大開的五盞燈照的客廳通亮,如果屋內窗簾拉上,或許要叫人忘記夜色的號角早已吹響,此刻已陷入夜晚的黑暗當中。

陳遲站在燈光下,似乎比燈還要耀眼幾分,肆意掠奪人的眼球。

模樣乖巧,反倒是因不愛笑,而顯得冷淡又疏離。

碎發耷在額前,輕抿薄唇,眸光深邃。

“吹風機在哪兒?”他嗓音輕啞透著水性,吐出字句好聽又富有磁性。

聽到陳遲的問題,遲緩了半晌的時嘉穗回過神來,口裏回應的話在張嘴是卡了下,仿佛是被膠黏住了唇,發出了個不知道什麽的特別聲響。

端著姐姐的架子中,還泛著些許冒泡作響的緊張。

時嘉穗迅速咳了下,調整回狀態,指著右邊酒櫃:“這裏。”

“好。”陳遲點了下頭,在酒櫃前蹲下,漂亮的蝴蝶骨貼著T恤綻放開,仿佛下一刻就能展翅飛揚。

脊椎中間凹進去,清瘦的脊背不用上手去摸都能清楚看見,單薄背影看的心口泛酸。

一件淺色T恤貼身,似乎能勾勒出他身上每一根骨頭。

時嘉穗心說,他真的很瘦。

至少,對比起時忱那樣不胖的紮實,是真的消瘦。

“沒有。”

“嗯?”發出了道疑惑的聲,時嘉穗飛快抓住了方才眼前滑過的消息,她眨了眨眼從沙發起身,“我看下。”

陳遲蹲著的身子撤了兩步,給時嘉穗騰出位置,大手壓在酒櫃上橫。

時嘉穗沒有註意到他的動作,屈身在酒櫃裏翻了兩下,從盒子裏拿出個嶄新的小型吹風機,弓著腦袋出來時,額頭的泥膜蹭了陳遲一手。

“謝謝姐姐。”陳遲接過墨綠色吹風機,友好地對時嘉穗道謝。

這句謝道的讓時嘉穗有點承擔不住,她回來路上碰上的陳遲出手,一直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道謝。

時嘉穗端著姐姐的架子放不開,只扯了扯唇,平靜地說:“嗯,去吹頭發吧。”

說完,她只身走進臥室,拿著睡衣紮進了洗浴室,關了的門沒有幾秒,又開門在洗臉臺的抽屜裏抽了張洗臉巾。

他坐在沙發上,熱吹風在腦袋悠悠鬧一通,柔順的發怎麽吹也都聽話地匍匐在腦前,溫順急了。

陳遲把吹風一關,他盯著左手手腕上拿到淺白色抹橫,眸色晦暗不明。

他目光不移地走進廚房,在水池前,仔仔細細把白痕清洗幹洗。

倏然,洗浴室傳來一道——

“誰在用水?”

這一聲把陳遲叫楞住了,也把窩在臥室裏的時忱轟出來了。

時忱跑進廚房,迅速把不斷滋水的龍頭關上,他手裏捧著iPad,一臉囧色地對陳遲說:“都是我不好,忘了跟你說,前幾次也沒註意。”

“我們家不能同時用水,廚房水開了,洗浴間水會變涼。”

或許是怕陳遲會有心裏負擔,時忱把原因跟他解釋清楚:“天然氣的問題,帶不起。”

“老小區了,我媽上段時間才說,早晚換了它。”時忱賊眉鼠眼地左右看,壓低了嗓音生怕人聽見了,“就是我姐,大驚小怪,你別跟她一般見識。”

“你姐······”陳遲停頓了下,抹下手臂上的水漬,問時忱:“幾月的?”

時忱點了幾下屏幕,不假思索道:“十二月的。”

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,陳遲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語氣清淡的好似提醒:“我四月。”

陳遲比他大一年,也就是和時嘉穗同歲,月份還比時嘉穗大。

“······”

沈默片刻,時忱擡起頭看著他,無事人一樣地“哦”了聲。

待到時嘉穗再出來時,發現客廳已經空了,吹風機也整齊收起,只剩下一排昏暗的射燈開著。

她關了燈,視線在時忱房門底下透出的光束停留數秒,便回了房間。

次日,8:50,窗簾緊閉的房間漆黑一片。

床頭櫃上插著線的手機,不斷在震動地滋滋滋作響,跳亮的屏幕照亮了半邊臥室。

電話持續震動,自動掛斷又進來了,幾通電話狂Call不止。

時嘉穗從被窩裏鉆出來,腦袋懵懵地探手出去摸了摸,遲遲沒有摸到震響來源。

她有些躁郁地爬起身,昨晚睡得太晚,睡眠治療不達標,又一次從床頭滾到了床尾,她習以為常地調頭回去,拔了線,接通電話。

“餵,您好。”時嘉穗沒睡醒的沙啞嗓音裏透著解不開的困倦,以及不遮掩的起床氣。

電話裏傳來一道女聲,語速急迫地說:“時主管,我是ELF的,今天早上我們要開會,申請不開早會可以嗎?”

時嘉穗倚靠在床頭,聽著電話裏的話,太陽穴止不住跳了兩下,她深深地舒了口氣,保持語氣平穩地說:“不好意思,今天我休假,你給現場的值班主管打電話吧。”

“我要給誰打啊?”距離開早會的時間越來越近,對話那頭的人也開始著急了。

“你看下大群消息。”時嘉穗知道她在急什麽,缺席早會被開罰單,一次兩百,她說:“群裏每個星期都會更新各層主管的值班時間和聯系方式。”

“今天還是22:00打烊嗎?”

時嘉穗沒脾氣了,早早發出的通告她們也不看,總是這個樣子,屢教不改。

她說:“23:00打烊,國慶期間營業時間比正常營業時間延長一個鐘。”

“煩死了!”電話掛斷,時嘉穗煩躁地嘟囔。

她身體往被窩裏一滑,跟泥鰍似得,一手扯著輩子蓋著腦袋,一手捂著耳朵,又一次睡了過去。

一覺睡到十二點,時嘉穗從臥室出去,頂著一頭炸開的毛。另一頭的臥室門也開了,是穿著皮卡丘睡衣的時忱,他亦是副睡眼惺忪的打哈欠模樣。

倏地,姐弟倆對視了一眼。

緊接著,默契地踩飛碟沖向洗浴室——搶廁所。

“我先去!”

“不要!”時嘉穗抓著門把手,不讓時忱進去,“我先!”

時忱鬼叫:“你懂不懂得什麽叫尊老愛幼啊!”

“屁!”時嘉穗不買賬,拉著門不讓他進,“先來後到,你沒學過嗎?你個文盲!”

“沒學過!”時忱也學她不認賬。

“放手!”

“不放。”

時嘉穗出言威脅道:“不放手我咬人了!”

“我靠!”時忱沒想到她真的會咬,當即撒了手,手臂上還有犬齒留下的咬痕:“時嘉穗你屬狗的啊!”

時嘉穗鎖了門,笑瞇瞇地說:“不好意思,我屬兔。”

“我看你也沒有哪裏不好意思的樣子。”時忱氣惱非凡。

“你老眼昏花怪誰。”時嘉穗輕飄飄地還回去。

時忱回臥室換了身衣裳出來,掐著手機倚在門邊捱了好一會兒,在沙發前倒頭睡了下去。

中午,外賣到的時候,兄妹倆一人占據了一邊沙發躺著。

時嘉穗手側放著盤提子,有一搭沒一搭撚著往嘴裏塞。門被敲響,時忱先發制人,踢了下時嘉穗的腳:“開門。”

“你去。”時嘉穗盯著手機的日報匯總沒眨眼,嘴裏吐出個皮用紙巾包著。

時忱餓的前胸貼後背,看她那架勢估計是有勁兒跟他鬥,他決定不跟這個妖孽鬥氣,還是自己起身去拿。

爸媽不在家,兩個逆子相視一笑,決定在客廳進食。

時嘉穗腳下抹油的從沙發爬起,來開陽臺玻璃門,又把窗戶開開,為了一會兒吃飯的味道可以順利地散發出去。

而放下外賣帶的時忱也把木門開開,又麻利地進了廚房,把排廚房油煙機和排氣扇開開。

“咦,”時嘉穗拿了雙筷子,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問,“你同學呢,不叫他一起嗎?”

時忱把飯盒掀開,還要空出一根手指回消息,他頭也不擡一下地說:“嗯,他上班去了。”

“上班?”時嘉穗用刀片把打包的錫紙剃開,紅油肥腸和青椒蛙的迷魂味四溢飄香,她隨意地問:“兼職嗎?”

“嗯。”

奈何,時忱似乎沒有要在這個話題進一步聊天的打算,見他又瞄了眼手機,時嘉穗識相的沒有再追問,也怕露出馬腳。

姐弟倆解決完午飯,時嘉穗又在沙發上躺了回去。

16:15。

宋青:【美女,出來浪啊】

時嘉穗聽完語音一撅嘴,在輸入框裏敲下兩個字——沒空。

消息發出去半分鐘不到,宋青的視頻電話打進來了,她不是很耐煩地接通了電話:“幹嘛?”

“喲,美女,火有點沖啊,誰惹你了?”宋青手上夾著根煙,看鏡頭應該是在室外,笑的一臉風流:“出來玩啊,哥哥帶你消火去。”

時嘉穗不客氣地取單字對他進行驅逐:“滾。”

“我去接你啊?”宋青不鬧不怒,依舊笑呵呵地好脾氣:“盈姐都在呢,過來唄。”

時嘉穗故意打了個哈欠,困倦地說:“你們不是昨晚剛浪完嘛,哪兒來那麽多精力啊。”

“哈哈,這就不懂了吧,”宋青抖了個包袱,說,“我們天生精力十足,哪兒跟你似得,天天就往那兒一躺,一天就過去了。”

“是是是,那您可悠著點啊,小心精盡人亡。”時嘉穗跟他們葷素不忌,什麽話都信手拈來。

宋青夾著煙的手在唇邊抖了下,煙灰掉在手背上,他約摸著是開的公放,臉稀罕的紅了:“你胡說什麽呢。”

他抖落了煙灰,嗆著聲說:“女孩子家家,少看點不健康的東西。”

時嘉穗:“······哦。”

“你化妝吧,我一會兒開車過去接你。”宋青生怕她再來個語出驚人,連忙掛斷了電話。

時嘉穗:“我不——!”

“我不去啊。”

時嘉穗對著沙發上惱火地錘了兩下,仿佛是在拍打著方才自作主張的人似的,半晌過後,她還是爬起身進了臥室。

換好衣服,宋青等了一會兒才接到人。

“你摸著你的良心來回答我,”時嘉穗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的宋青,情緒十分不好地說,“就這麽杯破奶茶,三十塊錢沒有,配得上我的妝?”

“你知道我今天這個妝多少錢嗎?”

“還有,她人呢?”

宋青摸了下耳廓,心虛地笑著說:“這不是還沒到嘛。”

“······我真想擰下你的狗頭。”時嘉穗又白了他一眼,拿著奶茶嘬了一口,催促:“叫我叫的這麽起勁兒,現在打電話催她啊。”

宋青打了電話就要去迎接他叫上的小祖宗,眼前這名看著就興致不高的小祖宗,他也不指望能跟他去了:“那你呢?”

“我在UK定了包,你要不先上去?”宋青出了個好主意:“張姐在二樓開了卡,我把她電話給你,你去按個摩?”

宋青的母親大人姓張,大家喜稱張姐。

時嘉穗擺了擺手,讓他不要操心自己:“我去俱樂部射幾箭,好久沒玩了,都生疏了。”

時嘉穗沿著扶梯上去,射擊俱樂部對面就是影星影城,聯想昨晚時程的話,也就是說

——陳遲很有可能就在裏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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